盲盒写手
你永远达不到猜出下篇CP的真实。

《头颅》,鹿鞠

头颅

 

 

飞段死的时候,奈良鹿丸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硬要说算是一种释然。邪神夺走了阿斯玛的性命,又疯疯癫癫地嘲笑鹿丸不自量力。鹿丸并不生气,他很冷静,并且准备充分,他记得奈良家秘林的每一株树和每一只鹿,他记得那个用来囚禁飞段的深坑的尺寸,记得起爆符要怎么用苦无布阵,每一个落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飞段虽然不死——这一点总会让他隐隐约约的不安,但是当他把火机丢到飞段身上时,邪神也算是迎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奈良家的鹿将永生永世囚禁飞段于秘林中,他的大脑让他认清这一事实,但不安却总是驱使着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查看飞段的头颅是否还被好好的囚禁和看管着。

 

飞段为此总是嘲笑他,他对鹿丸说到底谁才是被囚禁的那个?

 

他也想问,到底谁才是被囚禁的那个。答案显而易见,他只是不安而已,也许有些太过不安,但是谨慎些总是不无道理。奈良鹿久死后,他作为奈良家的长子理所应当的担起了奈良一族的族长一职,他迅速接手了他父亲的工作。先前他忙完了火影派下来的重建任务之后回到家,凉如水的月色下他却没办法静下心来,甚至在下棋的时候也是如此。奈良鹿丸极少会有这样杂乱的思绪,他在不安,但他说不出为什么。他傲人的头脑在向他抗议,他将这一切归于太过劳累,而当他铺好被褥,散下头发试图入睡时,睡眠却将他拒之门外。他有太多头绪,他又毫无头绪。于是他披上衣服,迈开步子向秘林走去。

 

他的头脑在想什么?奈良鹿丸这样问自己,他的思绪太多太乱。住房和学校需要重建,大量在忍界大战中受伤的忍者需要慰问,医院需要的大量药材都需要奈良家来提供,他需要每天过目药材的清单,为五代目整理这样那样的档案和资料,还有为了商议战后秩序而紧急召开的五影会谈,还有其他四影的住处,还有手鞠。

 

手鞠。

 

奈良鹿丸为这个头脑中突然跳出来的名字停下了脚步。

 

手鞠?为什么他会想到手鞠?那个来自风之国的麻烦女人,跟随着我爱罗一同来到木叶来商讨战后的相关事宜。他并非很少同她打交道,相反,从他十二岁认识手鞠之后,近乎每一年都会有那么一段固定的相处时间。

 

鹿丸对手鞠的第一印象并非很好,但也不差。他欣赏她的自信和坚强,而觉得她麻烦无非是因为她确实是个麻烦的女人。而后越来越多的接触,让他对手鞠的了解不再仅限于工作和战斗。喜欢吃甘栗甘的丸子,吃热气的东西脸颊会红扑扑的,不像她平时那样干练锋利的外表,她也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可爱的东西,会对他柔柔的笑。不过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鹿丸总觉得手鞠的视线总是在躲着他。

 

为什么不敢直视他呢?鹿丸不是很明白,他可能懒散,满口抱怨着麻烦,却绝对不是一个脾气很差的人,况且他已经竭尽全力的柔和了,但这于事无补,甚至雪上加霜。他没有问过井野,虽说她们都是女人。但是见过他和手鞠在一起谈公事也好,逛木叶也罢的那些损友们,无一例外的说他们在约会。他发现自己在逃避这种说法,他有些慌乱,慌乱于一向嫌麻烦的自己对于手鞠的点点滴滴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他试图甩脱关于手鞠的想法,却发现这是白费力气。他的不安和焦虑更严重了,但是他的大脑却拒绝告诉他来源,他只好将这一切归咎于埋在奈良家秘林深处的飞段。这样胡思乱想着,奈良鹿丸迈过盘虬卧龙的树根,伸手扶开有些压低的枝条,向囚禁的地方走去。现在已经是深夜,隐隐约约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他的身上,他能听到风掠过树梢的声音。他没有束起头发,裸着上身披了件羽织便跑了出来,此时秘林里的温度显然要比村子里要更低一些,奈良鹿丸发现自己指尖冰凉,他搓了搓手指,大步走到活埋飞段的坑边。奈良的鹿们见他到来,知趣地走到他的身边。他看着鹿湿润的圆眼睛,微笑着说了一句“辛苦了”,他没再做更多亲密的动作,只是站在坑边弯腰向下看。

 

自然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抬起手揉了揉略微疼痛的太阳穴,抬脚踢了几枚土块下去。泥土簌簌掉落的声音在风声中格外明显,鹿丸大概等了几秒,听到飞段的声音从洞底回响着传上来。


“喂!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来喂本大爷吃土吗?”


“啊,抱歉抱歉。只是过来看看邪神的头颅还在不在。”

 

飞段静了静,“喂!现在是什么时候?”

 

鹿丸皱着眉瘪了瘪嘴,“怎么了?太久没来看你,寂寞难耐了吗?”

 

“笨蛋!大爷我是在算你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死。”

 

风停了,鹿丸捡了几块石头丢下去,听着飞段的咒骂回答他,“我死了你就能出去?”

 

“说不准了,臭小子。”飞段大笑着接着喊,“喂!树后面的人!快点把这个臭小子杀掉!等你把这个臭小子杀掉,我飞段做什么都随你喜欢!”

 

飞段的话让他一愣,方才缓和的不安又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鹿丸迅速站直身体,这动作让他眼前发黑。他顾不得太多,习惯性地摸向装苦无的小包,却摸了个空。他记起自己这次出来心烦意乱。没带武器,偏偏这次好死不死的他没有仔细感知周围,错过了跟在他身后的查克拉。囚禁飞段的地方只有他一人知道,奈良家的秘林有鹿看守外人必然无法进入。难道是奈良族人吗?为什么要跟踪他?难道想要救出飞段吗?他盘算着一套又一套的方案,直到手鞠从树后走出来。

 

被誉为木叶第一军师的奈良鹿丸至少当机了十秒,才回过神来。


“……手…手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

 

手鞠想救出飞段吗?

 

斑驳的树影下她显得柔和多了。

 

她应该知道晓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偏偏挑在大战结束后过来救飞段呢?

 

她没有涂口红,素面朝天的跑出来却意外地让他想起来中忍考试。

 

为什么她进入了奈良家的秘林,鹿却没有警告他呢?


她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太过迷人,是和白天不一样的感觉。


她在注视着他,随即脸红着别开视线,嘟囔着说:“没……只是看到你深夜里这幅样子跑出村外,所以就……”

 

所以就跟了过来,是因为担心吗?奈良鹿丸觉得心里痒痒的,他躁动不安,不管是手鞠的出现,还是月夜下显得截然不同的手鞠带给他的感觉。这是什么?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手鞠他感觉自己在暗暗地欢呼雀跃?为什么会有这种没来由的紧张感?为什么他觉得脸红的手鞠格外迷人?为什么他的内心在叫嚣着更多?他喜欢这个女人吗?


最后跳出来的问题,几乎将他钉在原地。他喜欢这个女人吗?又麻烦又暴力,还是隔壁砂隐村的副手,有着高于他人却略逊于他的聪明才智,总是耿耿于怀地想要打败他,而每次她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他动手时,力道都重得他恨不得原地去世。他喜欢这个女人吗?他装作漫不经心实则狼狈不堪地挪开视线。他喜欢这个女人吗?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要大晚上的跑出来,到树林里跟别人说些有的没的?”手鞠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转过头微微抬头看着他,“这里囚禁的究竟是什么人?”


虽说她比自己大了几岁,但是自己也已经悄悄长到了需要她微微抬头看他的样子了。而且她又在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同他说话了。他辨认出自己心底隐隐约约的得意和不满,他问自己,他喜欢这个女人吗?

 

他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起手将散落到额前的黑发挽回耳后。“囚禁在这里的是晓的飞段,我大半夜的跑出来跟飞段说些有的没的是因为有些担心飞段的囚禁是否严密。所以总的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姐你可不要听这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他来找我就是因为他焦虑不安!虽然我人笨了点,但是这么多次了好歹也能看出来他的焦虑!”

 

“闭嘴!”鹿丸回头向坑内大喊,“你这个被囚禁在这里的笨蛋没资格说这些!”

 

这反应实在太不像他。奈良鹿丸有些担心地看向手鞠,却发现后者似乎有些诧异。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吧,他少见的这样坦诚的回答问题,少见的失去控制大吼大叫,短短的这几分钟,手鞠看到了截然不同的自己。他注意到手鞠的视线停在他的胸口,随即挪到他的脸上,在对上他的眼睛时——鹿丸能明显看到手鞠脸颊的绯红,手鞠又将视线飞快的挪开。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劲吗?他低下头打量自己,后知后觉得记起自己裸着上身披了一件羽织,方才挽头发的动作让他的胸膛敞开了一大片,他将羽织裹好,对她说了一句“抱歉”。

 

手鞠低着头,红着脸颊轻轻摇头,嘟囔着说没什么。


奈良家的鹿偏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然后转身离开了。飞段还在大吵大叫着说些什么,他没去理。他迈了几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现在能看到手鞠睫毛的阴影了,这距离显然相比平时近了太多,模糊的夜色更让她显得秀色可餐。鹿丸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在暗中痛骂自己,他能感觉到手鞠微微的瑟缩,他没给手鞠这个机会,拉起她的手轻声对她说:“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很多年之后,每当奈良鹿丸回想起这一刻,他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诧异不已。他只是莫名的笃定手鞠不会甩开他的手,而事实亦是如此。虽然他的动作让手鞠措手不及,但是她并没有拒绝,只是稍微抗议了一句后,便乖乖地走在了他的旁边。手鞠的手很温暖,不像他的指尖冰凉。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他能闻到手鞠身上清爽的味道,干净又纯粹。他偏过头看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手鞠,幼时圆润稚嫩的脸庞已经变得精致可人,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藏在刘海下面,让他看不清楚手鞠的眼神,只是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她显得格外开心。她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他却觉得没有一点尴尬呢?为什么他会有一瞬间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呢?

 

他发觉自己内心里躁动不安的野兽此时平静下来,他觉得安心,觉得踏实。身旁人的存在是这样虚幻,又这样真实,他握着手鞠的手,微微用力的攥紧。鹿丸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受伤流血不会呻吟一声,而此时的他却像是讨要糖果的孩子,期待中夹杂着等待的忐忑。

 

他没等太久,他能感觉到手鞠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力道不大却十分坚定的回握住他。突然暴涨的狂喜淹没了他,他几乎不可克制地扬起了嘴角。


“手鞠,你知道这里是奈良家的秘林吗?”他随手扯了根草叶,在手里捻动着。

 

“秘林?”

 

“嗯。”他点头,“这里是奈良族人才能进入的地方,非我族人都会被阻拦。”

 

“可是……”


“我知道,你并没有被阻拦。”他将草叶叼在嘴里,偏过头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注视着手鞠,“所以为了不破坏奈良家的规矩,你要不要成为我族人?”

 

“诶?!说……说什么笨蛋话!谁要成为你族人?!”手鞠慌乱地躲开他的视线,“你年纪比我小,还是个小屁孩,就有着老头子一样的心境!而且……而且还总是懒散又嫌麻烦!谁……谁要成为你族人!”

 

果然啊。鹿丸想,他忽视掉心底隐约掠过的失落,轻轻笑着对手鞠说:“反应不要这么激烈嘛,我只是开玩笑的。”

 

“诶?”

 

“你毕竟也是我爱罗的姐姐,砂隐村的智囊。我要是再把你挖走,你们砂忍岂不是要把我的皮剥掉?而且女人这么麻烦……呃……”

 

“你说谁麻烦?”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痛痛痛痛,别这样!啊……快住手!”

 

 


鹿丸将手鞠送回住处,路上他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所幸那时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什么人。倘若碰到他的那些损友,是不是他们今晚就会确定恋人关系呢?他没有追问为什么手鞠深夜还没有入眠,偏偏跑出来跟着他。他在手鞠抱怨说,“你怎么穿的这么少跑到那么密的林子里?手冰死了。”的时候,应付着点头微笑。他怎么能说自己焦虑不安,而罪魁祸首就是手鞠呢?

 

“别总是在大半夜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孩子,总会有人不放心。”临走之前,他揣着兜嘱咐手鞠。

 

手鞠对此轻哼了一声,回敬道,“别总是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再怎么聪明,也是个小孩子,总会有人不放心。”

 

他瘪了瘪嘴,“怎么了,你不放心吗?”

 

“开!开什么玩笑!”

 

他笑了笑,因为手鞠的反应而心情大好。他举起手向手鞠挥手再见,只是走了没有几步,他听到手鞠对他大喊。

 

“奈良鹿丸!”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甘栗甘的丸子,明天……能陪我去吃吗?”

 

他注视了手鞠一会,也许要更久一些。然后他转身背对她,抬起手挠了挠头,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好,知道了……唉,真是麻烦。”

 

 

 

 

 (旧物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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